为母则刚

开胳膊,把两个女儿紧紧拥住。

  十年了,没有丈夫的日子,她都是这么过来的。

  第二日的朝堂上,皇帝知道了钱宅的事。

  原本钱友恭只是一个没资格上朝的京兆府参军,皇帝不必过问这件案情。但死的是户部侍郎的儿子,就难免还要抚慰几句。

  户部侍郎悲痛欲绝,已告假休养。

  除了这些,皇帝最在意的,是那柄先帝御赐的宝剑。

  “安国公府,”他在御座后沉声道,“他们竟肯拿出先帝的那把剑了。”

  这句话没头没尾,许多朝臣不明所以,但一位年老些的官员道:“微臣记得,当初圣上赐陈王死罪,陈王妃哭求安国公府借剑求情,被拒绝了。”

  陈王妃,是叶娇的姑母。

  “是啊,”另一人附和道,“不光拒绝,叶羲干脆远避庙堂,出家为道,十年来不曾回来,可见道心坚定。”

  皇帝显然不想多提当年的事,他摇头道:“近日两事,均涉安国公府。叶家要休夫,那便依了他们。刘砚——”

  京兆府府尹刘砚应声出列。

  皇帝道:“朕听说是叶娇报官?”他问得很轻松,却像是在等待什么不同寻常的回答。

  刘砚迟疑一瞬,点头道:“正是。”

  他的话不多,就算回禀皇帝,也常常只是一句。

  皇帝缓慢地“哦”了一声,又夸奖叶娇道:“弱质女流却能大义灭亲锄奸惩恶,理应厚赏。不过女儿家的名节要紧,你断案粗中有细,朕很放心。”

  刘砚惶恐下拜,诚惶诚恐道:“微臣必当尽心竭力。”

  皇帝起身退朝,忍不住同内侍总管高福道:“刘砚那个闷葫芦,真是胆大包天。”

  高福跟着皇帝踱步,不敢言语。

  “朕都知道是小九帮忙报的官,他还帮着欺瞒朕。”

  高福连忙劝解道:“虽然是九皇子敲开京兆府的门,但的确是陪着叶小姐呢。圣上您自己都说,女儿家的名节要紧嘛。”

  皇帝停步颔首,觉得高福说得也有几分道理。

  “叶娇……”他挑眉道,“你见过这孩子吗?她怎么就认识小九了?还有小九,深更半夜怎么就到处溜达呢?”

  “圣上,”高福眯着眼笑,“九皇子尚未娶妻,家中没有妻子管束,正是出门游玩的放纵时光啊。”

  皇帝皱眉凝思,似乎想起了自己当年的好日子。

  然后又想到了自己现在有多苦。

  “不行,”他摇头道,“得给小九定个亲事。”

  李策坐在院落里,用磨石打磨一把剑刃。磨了许久,插入剑鞘。不知为何,他忍不住把剑举起,扛在肩上走了两步。

  他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把剑扛肩上。

  为了省力吗?

  那模样真是傻透了。

  李策收起剑,散漫地坐在台阶上,日影微移,他也挪动,尽量坐在太阳下。

  他这种寒瘀体质的人,离不开阳光。

  在皇陵的那些年,他有很多时候就这么晒太阳。身边没有人陪,他从日出晒到日落,无趣得很。

  此时院门处有咳嗽声传来,五皇子李璟大步走进来。

  “哟!”他依旧是一副欠揍的样子,“吃白食儿的活死人可真好,能悠闲自在地晒太阳。”

  李策斜睨他一眼,问道:“包子吃完了?是不是一次吃太多,撑得慌?”

  那日李策给李璟买了几个包子。

  “呸!”李璟大声道,“你是咱们兄弟里最抠门的吧?我花大价钱养着你,你就送几个包子打发我吗?还是野韭菜鸡蛋馅儿的,能不能有点荤腥?我没吃!给狗了!”

  李策冷哼一声没说话,李璟却凑过来。

  “告诉你一件喜事,”他眉飞色舞道,“你要成亲了。”

  李策猛然看向他,被这个消息惊得咳嗽起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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