本宫要她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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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李璨走近一步,继续道:“擒而再放,一可显殿下对臣子仁德宽厚,二可彰殿下对兄弟友爱宽恕。小九身体不好,余毒未清又忌惊恐,此事过后,也活不了几年了。”

  李璋仍然没有回答。

  大雨瓢泼般从天空落下。

  大明宫的殿宇像坐在天地间巨大的汤池里,周围弥漫浓浓的水雾。像谁的欲望,缓缓升腾,肆无忌惮。

  “其实……”李璨颓然笑道,“我这么说,并非为他求情,而是没有把握。更何况小九同五哥关系亲厚,若非必要,还是不要惹怒崔氏的好。”

  似乎李璋终于想好,也似乎是李璨最后一句话起了作用。

  李璋终于道:“我答应你,但你也答应我一件事。”

  李璨的脸色更白。

  他知道那件事是什么。

  李璨的手在衣袖中攥紧,柔软的布料被握在手心,可指甲还是刺痛了皮肤,有些疼痛。

  李璋的声音响起,像贴着皮肤划过的冰冷匕首,让人畏惧又恶心。

  “我要她留下。”他决然道,不容置疑。

  李璨知道那个“她”是谁。

  那人曾在麟德殿同格桑梅朵比剑,光彩照人;那人曾与他并肩作战,杀入宫城;那人一身红衣,笑得肆意招摇。

  “殿下,她那个性子……”李璨欲言又止。

  “我就要她那个性子。”李璋道,“你把她留下就好,别的事,我有办法。”

  雨还在下着,李璨撑伞离宫。

  今日会有很多人淋湿,可他身后尊贵的太子殿下,将一直站在遮风挡雨的宫禁屋檐下,等风雨骤停,天空放晴。

  “外面这雨,什么时候……停啊?”大唐皇帝的身体每况愈下,虽然说话已经通顺许多,却仍旧难以行走。

  贤妃端来煎好的汤药,道:“下雨有下雨的好处,听着便让人想要入睡。圣上这两日便睡得很好。”

  皇帝看了看自己的手,贤妃会意,主动握住那只手,一面暖着,一面温柔地为他揉搓。

  “这场雨……下在皇宫,也下在楚王府,”皇帝道,“楚王……惹上了麻烦,你倒是,倒是还能笑。”

  “他那个不是麻烦,”贤妃抬头道,“他那个是误会。刘大人和崔大人都是清正官员,很快便能查清楚原委的。”

  皇帝收回视线,若有若无地轻轻叹息。

  如今已不是查清原委的问题,是太子能不能容下兄弟。

  李策是一把磨砺太子的刀,如今太子即将继位,这把刀是时候收回来了。

  贤妃离开,皇帝才呼唤高福。

  “高福,”皇帝转头问道,“宰相那个儿子,叫傅……”

  “回禀圣上,宰相家长子,名傅明烛。”

  “他在为太子做事。”皇帝道。

  “是。”高福垂头道。

  “太子是不做脏事的。”皇帝微微闭眼。

  “老奴明白了。”高福的回答很简洁,“宰相教子无方。”

  傅明烛打了个喷嚏。

  他有些尴尬地揉揉鼻梁,道:“天冷了。”

  这是吏部尚书裴衍的书房,傅明烛身为晚辈,理应恭敬。

  “的确是冷。”裴衍屋内烧着火炉,他把傅明烛带来的书信丢进火中,有些不耐烦地道,“五百两?”

  “黄金。”傅明烛道,“不要银票。”

  裴衍扶额,揉了一阵,才道:“明日再拿吧,容我凑凑。”

  “多谢大人了。”傅明烛施礼,退后几步才转身,可裴衍又把他叫住。

  “你要劝着点太子,我知道他那里花销大,但是我这里,也很难办。不能总是寅吃卯粮。”

  “放心,”傅明烛笑着保证,“事情很快就办完了。”

  事情很快就办完了。

  等除掉李策,太子登基,全天下的金银,都是太子的。

  还需要向裴衍支借吗?忒丢面子了。

  两日后,楚王妃也站在了大理寺公堂上。

  尹世才看着他们整整齐齐的一家三口人,更觉胆战心惊。

  这里没有一个人好惹。

  刘砚道:“本官连夜派人前往河东道,已查出河东道粮食涨价的真正原因。”

  叶娇道:“讲。”

  尹世才缩了缩脖子。

  听听,她倒像是在审案,刘砚像在汇报案情了。

  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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